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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216

我們的時代 時代正在改變:台灣的八○後社運青年

我們的時代 時代正在改變:台灣的八○後社運青年
  • 2011-02-16
  • 中國時報
  • 【張鐵志】

     一月底的寒冷冬夜,成千上百的年輕人在環保署外舉辦守夜抗爭晚會。唱歌、演講,談著白海豚與溼地,談著土地正義,談著台灣的環境願景,直到凌晨在中華路邊的人行道上睡去。一早他們醒來繼續戰鬥,和彰化來的阿公阿嬤們,一起看著掛著「行政院環境保護署」的巨大建築內正在進行的國光石化的第四次專案小組審查會議。 會議結論是補件再審。他們暫時守住濁水溪口那片溼地。這場活動的組織者是「全國青年反國光石化聯盟」,一群所謂八○後或者七年級的年輕人。這些組織者當然也有不少NGO幹部與學者,但是這個環保運動確實由年輕人主導、參與。這不是特例,而是這幾年台灣社運的重要現象。在香港,過去這兩年八○後青年的社會運動成為重要社會現象。他們反對建立香港到深圳的高鐵、保衛這條高鐵經過的農村菜園村,幾千人包圍立法會,幾十人下跪苦行。他們也關注中國民主和人權,無懼於挑戰北京權力。


     這個八○後/七年級生現象也正在台灣發生。



     跨入九○年代後,許多人認為八○年代後期風起雲湧的學運逐漸死亡。兩千年後以後,當成長到二十歲的七年級生進入公眾視野,人們開始說他們是草莓族,或者說是不行動只打嘴砲的鄉民,或者或他們更加輕盈而不重視嚴肅的思考。


     這個「學運已死」的現象有現實也有迷思。


     首先,隨著政治上形式民主的完成,社會運動的制度化與專業化、以及新自由主義的時代精神伴隨著消費主義在九○年代的強大支配力,八○年代大規模的反抗風潮似乎只成為浪漫鄉愁。對新一代的青年來說,尋找反叛的姿態確實沒有以往如此容易。但這並非社會矛盾真的減少。


     再者,如果青年世代真的比二十年前更輕盈,這其實是社會的問題而不是年輕人。因為,這些輕盈與淺薄不是專屬於這個世代青年人的特質,而是當前整個台灣公共領域的病症。二十年前我們作為學生可以讀《當代》、《島嶼邊緣》等刊物或者更多報紙上的嚴肅評論,現在主要媒體上提供多少思辨養分給年輕人?更重要的是,但還好網路世界使得主流公共領域之外存在更多另類的公共領域,讓有心者更能接觸到廣泛而深刻的資訊與知識。而事實上,在所謂的「學運世代」至今,校園中從來不乏關心或從事校園改革或社會實踐的學生;而從六七年前開始,更逐漸形成「行動主義」青年世代:先是有一批年輕人開始守護樂生,並逐形成一個行動網絡;然後二○○八年底爆發野草莓運動,幾百人從坐在行政院到在自由廣場埋鍋造飯,要求修改《集遊法》。


     此後這幾年的社會運動都可以看到一批批積極的年輕人投入,尤其是這幾年火熱的農村議題和環境議題,如反對《農業再生條例》、反中科、反國光石化,這批青年行動者已經成為這些運動的街頭前鋒或是深耕社區的草根工作者。在此之前,既有的社運團體和NGO是各個議題社運的行動主力,學運學生大多只是社運後備隊,但這幾年這些大多不屬於特定社運團體的年輕人,卻在這些重大社運議題上扮演了與既有的NGO攜手並進的角色。


     而這些青年的衝撞一波接一波。二○一○年四月,萬能科技大學一名學生邱智彥打算成立一個關心公共議題的社團,被學校屢屢打壓。他從上個月開始孤身在校門口孤靜坐抗議,竟然遭學校退學。這已經引起更多學生團體聲援他。


     即將在四月初來台演出的偉大歌手包布狄倫,曾在六○年代上半期有一首歌曲〈時代正在改變〉(The Times They Are A-Changing)成為那個時代青年運動的經典歌曲,而如今聽來竟是如此貼切:


     「政客們,請注意人們的吶喊/不要再阻擋在路上……一場戰爭正在外面進行/憤怒地進行/並且將撼動你們的窗和牆/因為時代正在改變。父母們,不要批評你不瞭解的東西/你的兒女已經不是你能掌控的……如果你不能伸出手幫忙,那就不要成為變遷的阻礙……」(作者為專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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